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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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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輕輕地靠在靠墊上,閉上眼睛,合目養神,看似一幅鎮定地樣子,但是心卻懸著。她自打知道茜香國打了過來之後,她這顆心就沒安穩過,要知道這回自己夫君面對的可不是那些不懂打攻城戰,行事沒有章法的海盜,而是茜香國訓練有素的軍隊啊。嬤嬤和婢女們只揀好聽的話來說,卻不能安慰自己絲毫。她心底裏想起的是一樁舊事――當年先帝也曾禦駕親征,想要徹底平定海患,卻最終大敗而歸。當年先帝身邊的數萬兵馬可都是最精銳的,尚不能奈何茜香國半分,這其中縱然有天時地利人和的緣故,可也能瞧出幾分茜香**士的強悍。如今自己的夫君手上不過區區民兵而已,駐紮在射陽的軍隊也少得可憐,面對的處境不是更為糟糕。

好在她終於從白硯這裏得到準確的消息,總算能松口氣,把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來,她就知道她的夫君是個能幹的,更會平平安安的。楚氏身邊的嬤嬤見狀,忙命人將馬車調轉方向回射陽,並特意囑咐了聲叫車夫把速度放慢下來,不叫楚氏受顛簸之苦。之前,她們在賈珍的安排下匆匆離開射陽,車夫雖然小心奶奶的身子,盡可能讓馬車速度平緩,不叫馬車顛簸,但是仍舊不敢放慢速度。幸虧主子腹中的哥兒也是懂事,疼娘親的好孩子,並不似往常那般鬧騰。只是主子雖然身子還撐得住,但是心裏卻不好受,掛心著留在射陽的大爺的安危。

“奶奶,咱們大爺是吉人自有天象,總能逢兇化吉,如今可不是好了嗎?”嬤嬤一臉喜氣地說,她先前心裏也是極其不安,可是若是連她都穩不住的話,奶奶豈不是更添一層憂愁。故而嬤嬤只能說挑揀些吉祥話翻來覆去地講,婢女縱然有心揀些話岔開去,可是瞧著自家主子的神色,又哪裏敢開口,如今總算能放下心來,忙跟著嬤嬤恭維自己的主子道。

“我有些累了。”楚氏聽了一圈的好話,此刻,她的心情已經漸漸平覆下來,這困倦之意便顯了出來。嬤嬤等人也知道楚氏今日一日都未曾休息,故而也收了聲,不再多言,只忙著收拾一番,叫楚氏在馬車上暫時歇息片刻。

賈珍確實是叫人備好了酒席,只是簡成和錢明達也知道賈珍要出城去接楚氏回來,便尋了借口推了,將日子改為次日。況且,今日他們實在沒了精神,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如今好不容易太平下來都巴不得好好立時就休息。賈珍順手推舟,樂得接受他們的好意,將自己略略梳洗一番之後,就帶著隨從護衛,打馬出城去接回自己的妻兒。他已經把城中諸事暫且交給了古粟以及心腹們來負責,而要上呈的奏折他也早就寫好了,已經叫人送了出去。臨走前,他還不忘叮囑人多做些吃的,好犒賞那些兵士們。

夜色將至,一隊人馬卻在官道上飛馳。

“奶奶,大爺來了。”嬤嬤聽了婢女的回話,忙喊醒了楚氏。馬車顛簸,楚氏本就睡得極淺,故而在車隊停下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沒有多久,馬車的簾子就被掀了起來,賈珍隨即就進了馬車,覆又放下簾子。嬤嬤是個心眼子靈活的人,早已經下了車,將馬車裏的空間全部留給這對小倆口了。“伯希,看你累的。”賈珍騎馬趕來,看起來風塵仆仆。楚氏也沒有想到賈珍居然會親自帶人來接,心下盈滿了感動,只拿起帕子,輕輕地替賈珍擦拭額頭的細小的汗珠,再借著燭光細細地打量賈珍一番。賈珍雖然面色不錯但卻透露出一種疲態。“我好得很,只是怕你不親眼見著我這個人,不能寬心。所以我幹脆親自來接你回家。”賈珍嘴角向上翹起,帶著幾分得意,笑道。

“貧嘴。”楚氏忍不住笑道,不肯承認賈珍的話是對的,她的確是親眼瞧見賈珍才真的她徹底放下了心來。“我的可是大實話,只是有人口是心非罷了。”賈珍笑著不揭破楚氏的話,又關切地問了問楚氏以及孩子狀況,便攬著楚氏,讓楚氏再歇息一會兒。他們倆人都不是喜歡把甜言蜜語掛在嘴上的人,只會將對彼此的關心用行動表達出來而已。

回到了射陽,天已經快亮了。賈珍也不叫醒楚氏,只吩咐將馬車趕進去,待馬車停了下來之後,他便將楚氏抱下馬車,轉回他們的院子裏。在把楚氏安置妥當之後,賈珍自己才去洗了把冷水臉,橫豎方才在馬車上他已經小憩了一會兒,精神也還不錯,並不困倦。

至於簡成此時也睡不著覺,不過他是高興的,半夜裏他就接到了軍報,茜香國已經全面敗退了,一切安好,也就是山陽縣兵士的傷亡稍微大點,差點被那群混蛋撞開了城門,其他的倒還好。不過叫簡成背上冒冷汗的是,據山陽縣被抓的茜香國的俘虜說,射陽這次才是他們重點攻擊的地方,待到拿下射陽,便能從射陽這裏對山陽,阜寧等實現夾擊,故而攻打射陽這一支部隊配備的是最好的火繩槍,只是沒有想到他們在山陽這裏鏖戰了半天,都遲遲沒有收到射陽這裏傳來的訊號,這才叫他們生了退兵之心,不巧的是他們在撤退之時還碰上了趕來支援山陽的援兵,這才功虧一簣,大敗而歸。

得,這回自己不僅要寫捷報,還要寫封請罪的折子。簡成嘆了口氣,不過,他的心情很快就緩了過來,甚至還有些高興,畢竟犯錯的不是自己,而是魏廣他們。他這次還算是歪打正著了,本來他只是怕賈珍在自己轄管的地頭上出事,如今倒是可以借著這機會誇誇自己料敵先機,救援及時。簡成在心裏打著腹稿,這個消息鐵定是瞞不住的,他也不算隱瞞。就算皇帝要算帳,吃掛落的也不是他,而是魏廣。不過,他在奏折裏也要多加誇獎賈珍以及錢明達才行,順便給南安王爺一派的人穿穿小鞋。

簡成是皇帝一派的人,他對皇帝的心思摸得清楚地很。他當初來淮安府就巡撫的時候,還得以見皇帝一面,皇帝也叮囑他一番。他本想著就算南安郡王在淮安府的勢力再大,也絕對擰不過皇帝的。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他想得不錯,可真到了這地界,才知道這裏基本上都是南安郡王的親信,深為皇帝一派的人要做事有多難。他平日被那群南安郡王派的東西折騰的早就有怨氣了,如今他還可以趁機出口惡氣。至於錢明達和賈珍本來就是皇帝派來的人,和他也沒有什麽嫌隙,多誇誇他們總沒有什麽事情,還能與他們結個善緣呢。

簡成的示好,賈珍和錢明達兩人照單全收。這事對簡成的影響要比對他們大,況且他們倆只要實話實說自己這邊的情況就可以了,並不需要遮掩什麽,姑且算是給簡成的奏折做一個佐證。不過,作為文官的賈珍的奏折比較樸實,完完全全就是工作匯報的風格,倒是身為武官的錢明達那奏折寫得感人淚下,氣勢磅礴,讀起來挺像是篇文學作品。賈珍不免覺得驚奇,倒是向錢明達問起了這件事情,錢明達摸了摸自己腦袋,開口笑道:“我不過是向班固學習了而已,而且走武官一路子,升的快,也能及早地替父母分擔些。”錢明達對此有些含糊其辭,賈珍便不再多問,誰家沒有本難念的經呢,他們二人關系雖是不錯,但是畢竟沒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不提皇帝趁機貶了多少人,又提拔賞賜了多少人。只說射陽重新太平了之後,賈珍依然繼續操心逃生訓練以及各種民生問題,順便改革一番學堂書院,他甚至立了新的規矩:貧寒子弟中若是有極有出息之人,能夠通過書院考核的話,就被書院破格錄取,直到其學成。若是成績優異則能免除學費,若是成績一般的話,則在學成之後聽從縣衙的安排,做些抄書,整理書籍之事,以此還了多年的學費。

雖然賈珍這個舉措給了不少人希望,但是,賈珍本人對此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古來能夠鑿壁借光,囊螢映雪,苦讀詩書的貧寒子弟真正又能有幾人呢?只怕第一關通過書院考核就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般艱險萬分了。“東家倒是心善的,只是這世上人心難料,難免有些人起了別的心思。”古粟對賈珍的這個提議很是讚同,不過他比賈珍走得地方多,見識得也就更多些,這天下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

古粟說完,就提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遂遞給賈珍看。“先生想得比我更周全些。”賈珍看完之後,點頭道。古粟的意思很簡單,這類的學子的名額每年也不過只有區區五個罷了,可少不可多,但凡要讀書都得先與縣衙簽下借據,做個備案。若是到時不能完成約定的話,就請他們到縣衙大牢裏呆著吧。如此,那些起了歪心眼的人在做事之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才行。“就按先生說的辦。”賈珍再細細思索了一番,見沒什麽需要補充的,就把這事情定了下來。

現下讓賈珍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楚氏在九月初九給他添了一個大胖小子。賈珍忙寫了信送往京城的威烈將軍府,長公主的府邸以及些親朋好友。至於這孩子的大名,賈珍早就已經想好了,也與楚氏說過了,就喚賈茂,只是這小名還得多想想才是,眼下只讓下人們先大哥兒,大哥兒地叫著就是了。賈珍當然不是有了兒子就忘了老婆之人,當初自己老婆生靜姝的時候,他人在金陵,除了書信之外他沒有辦法多做些什麽。現下的話,他可不是得更加上心。

賈珍疼老婆的樣子和行動都叫嬤嬤瞧在心裏,只為自家主子高興,大爺這樣子明顯就是把自家主子放在了心尖上疼。她這輩子跟著長公主,也算是見過聽過了不少事情,她敢打包票,這放眼京城,可沒有哪家的太太像自家主子這般有福的。

“可想好孩子的小名了?”楚氏已經出了月子,抱著兒子,對賈珍笑著道。“想好了,他生在重陽節,小名就叫陽哥兒罷了。等他日後大了,咱們還得給他取訓名,取字,瑣碎極了。到時候才有的好愁呢。”賈珍逗弄了下兒子,笑著道。“陽,這小名不錯。”楚氏思索了一番,笑著點頭。初生的孩子嗜睡,這孩子剛才還睜著大眼睛,這會子已經打起了哈欠來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賈珍怕楚氏累著了,忙伸手接過自家的兒子,他抱孩子的動作已經熟練了很多,行動間更沒有吵醒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反覆修改了好久,大家看在霧霧這麽努力的份上,多給點評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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